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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三年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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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三年約

唐非意從未試過這般的對決,雙方都不用內力,只憑借著招式與技巧,他與莊溪之間交手已過了百招,兩個人一言不發,只專心於看對方的動作,只因兩人都十分清楚,面對著這般的對手,任何一個失誤都會導致失敗。

手中動作一頓,莊溪的劍再一次落到了唐非意手腕銀環上,唐非意眸子微微一沈,終是開了口道:“你的武功,與之前有許多不同。”

莊溪沈聲道:“在劍門待了一段時間。”

莊溪的說法很簡單,唐非意卻明白了過來。所謂劍法劍招並非一成不變,使得久了,便會帶上每個人自己的痕跡,所以即使是同樣的一套劍法,由不同的兩人使出來都是不一樣的。而莊溪的劍法之所以改變,便是因為吸納了劍門劍法的精髓。

唐非意曾經說過,莊溪原本並不該如此快就敗在他的手中,只是莊溪貪圖一個“快”字,想要用“快”來克制他,所以才會一次比一次輸得慘。但劍門劍法的精髓,則是一個“靜”字,以不變應萬變,吸納道門之精妙。

莊溪使出了這結合劍門精髓的劍法,幾乎便是專克制唐非意所用。唐非意無奈之下,只覺手中招式越來越無力,若再這般下去,必是難以取勝。他心下一沈,手上動作一變,身形已掠至了一旁樹邊。唐非意兩手胡亂往樹上一抓,便是一大把綠葉墜了下來,他揚手揮袖之間,樹葉已紛紛往莊溪襲去,莊溪長劍揮掃,身形如電,便要靠近唐非意,唐非意卻不疾不徐再一次晃出一大把樹葉以更快的速度襲向莊溪,與之前的樹葉相撞,頓時所有樹葉的方向皆是改變,竟是自八方同時攻向莊溪,莊溪面色一沈,揮劍便是樹葉簌簌而下,三招之內,所有樹葉皆被打落下來,他轉身再要朝唐非意出手,卻聽一聲脆響,一只銀環已經沿著他的劍身直接飛了上來,松松落到了他的手腕之上。

銀環輕輕晃動,映著陽光尤為刺眼。

莊溪動作一頓,感覺前額微微一涼,他微微一動,這才看到一枚樹葉自他的前額處緩緩飄落下來。

唐非意自樹下走了出來,臉上神情似笑非笑。

莊溪長劍一振,運氣內力,手腕上的銀環脫手飛出,籠著劍身又飛回了唐非意的面前。唐非意揚起手,將銀環收回,等著莊溪先開口。

片刻之後,莊溪低垂著眼,嘆道:“我敗了。”

他的確是敗了,方才的打鬥,唐非意看準他只擅長應付一個目標,而不擅長應付多個對手,所以特地擲出多枚樹葉讓他難以應付。之前唐非意的銀環落到他的手腕之上,莊溪便知道,他贏不了唐非意。

只因若是用上了內力,唐非意的這枚銀環,絕不僅是套入他的手腕這般簡單,而是會直接將他的長劍打飛。

而長劍脫手,莊溪便敗了。

“你自走入江湖起,一共同人打過多少場?有多少場是與人對決,有多少場是與人廝殺搏命?”唐非意緩緩行到莊溪的面前,出聲道。

莊溪微閉雙眸,低聲道:“我一共打過四八三十九場,與人決鬥三百多場……”莊溪沒有再說下去,而是驟然睜開了雙眸,他眉目冷肅,冷哼道:“你認為我沒有辦法領導眾人攻入無憂谷?那麽你呢,你又能夠?”

“我也不能,但雲小辭能。”

唐非意搖頭道:“我踏入江湖以來,總是在迎接各方挑戰,所以在那一次與你決鬥之後,離開聽風亭,我才會如此狼狽。”他這般說著,忍不住笑了出來,“只是我雖不能,雲小辭卻能。這麽多年了一直是雲小辭在管著江湖正道的大事小事,你可見正道吃過多大的虧?雲小辭對於這種事情,要比你我都熟悉得多,她既然說了現在不是時候,你便信她不行嗎?”

唐非意的話不無道理,莊溪靜靜聽著,隔了許久才冷哼了一聲。

也在兩人說到這裏時,雲小辭終於趕到了兩人比試的空地,眼見唐非意身上未曾受傷,雲小辭臉上的焦急也少了許多,她沈默片刻才道:“先前謝公子說你才替他治了傷,身上全無內力,我不放心便過來了。”

“放心。”唐非意拉住雲小辭的手,輕笑道:“我與莊溪已經比試過了。”

雲小辭微微一怔,朝莊溪看去,莊溪冷硬著一張臉,隔了好一會兒才悶哼一聲道:“雲盟主,我既然已經敗給了唐非意,便履行我之前的承諾。”他說完這一句話便離開了,而雲小辭卻十分清楚他話中的意思。先前他曾經說過要與唐非意比試一場,而比試的結果便決定了究竟什麽時候攻打無憂谷,如今唐非意贏了,他自然不會再提要立即攻打無憂谷的事情。

雲小辭放下心來,便在唐非意還未開口之時,一把擁住了唐非意,在他耳旁低聲道:“謝謝。”

“我早說了我想幫你的忙,而不是呆在山莊裏每日閑得發慌……”唐非意還未說完,雲小辭便又道:“你已經幫了我許多了,只是你並不知曉而已。”

唐非意訝然挑了挑眉,想開口詢問,但見雲小辭閉著雙眸微有些哽咽,便又住了嘴,只輕輕撫著她的後背:“今後我還可以幫你更多。”還有許多話他並沒有說出來,他想要將這一切的事情都解決,今後不再讓雲小辭每日只為了江湖大事而奔波。在雲小辭的世界中,不應只有江湖正道,只有正邪之戰。



莊溪的事情解決之後,事情又緩和了許多,劍門中人完全聽從了雲小辭的吩咐,而雲小辭在謝南秋的幫助之下,亦是在幾天之內連番重創了無憂谷和牧雲崖的勢力,只是在重要一站之時,因為牧雲崖崖主的趕到而功虧一簣。

如此一來,十天便快要過去,唐非意在眾人休息之際來到謝南秋的房中,發覺不過十日不見,謝南秋比之之前更為消瘦,而眼窩也深深凹陷了進去。唐非意低嘆一聲,合上房門道:“你為何不曾找我替你療傷?”

謝南秋苦笑一聲,搖頭道:“上次療傷之後,你的內力還未恢覆,替我療傷,也不過只能撐幾天而已。長此以往,不只是我,連你都會跟著虛弱下去。”

“你不想治好自己?”

“不想。”

謝南秋側目看了唐非意一眼,挑眉笑道:“很意外?”

唐非意頷首:“頭一次見到有人不想自己被治好的。”稍稍轉念,他問道:“你不想治好自己,是另有苦衷?”

謝南秋沒有答話,過了一會兒才搖頭閉目道:“我本以為十天的時間已經夠我將牧雲崖給應付下來了,卻沒想到牧雲崖之主,比我想象中更為難纏,這幾年裏他比從前要厲害了許多……”

唐非意盯著他,問道:“既然如此,你打算如何?”

謝南秋捂住胸口咳嗽了一聲,淡淡笑道:“我希望唐兄你能再借我五天,五天之後,不管能不能除去牧雲崖,我都不會再讓你替我療傷了。”他垂下眼眸道:“如今正是關鍵時刻,你是霽月山莊武功最好的人,若你為了救我而失去內力,關鍵時刻我不知究竟還有誰能夠保住整個霽月山莊。”唐非意聽著他的話,不由一怔,苦笑道:“你太過高看我了。”

謝南秋未曾答話,唐非意很快便運功又替他療傷,有了上一次的經驗,這一次的療傷很快便過去。唐非意收回手,朝後退了一步道:“你的傷勢並非不能治好,只要我持續替你療傷,半個月的時間應該便能夠好起來……”

“等不了半個月了。”謝南秋搖頭苦笑,“牧雲崖現在也在用了九成的兵力對付霽月山莊,而無憂谷那邊……玄春和無憂谷少主梅銖衣的決戰之期要到了,他們那一場是生死決鬥,我現在無法幫玄春,便有勞你了。”

聽到謝南秋的說法,唐非意才不由一怔。

之前一直在應付邪道兩大勢力以及劍門,唐非意卻險些要忘了,宮玄春和梅銖衣還有一個三天之約。

唐非意曾經見過梅銖衣兩面,雖然只是遠遠看著,未曾交手,但從他的動作與言談皆能夠看出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種程度,在唐非意看來,現在的宮玄春想要贏過梅銖衣,實在是艱難,但唐非意自然是不願見到宮玄春去白白送死。

特別是,梅銖衣與宮玄春所喜歡的女子還有了感情。

若是到時候真相被宮玄春所知曉,那麽宮玄春的決鬥的實力更是會大打折扣。不論如何,絕對不能讓宮玄春知曉花鏡與梅銖衣之間的事情。

“師父,還有半個多月便是決戰之期了,你當真沒有什麽武學招式可以教我的嗎?”又是一日清晨,宮玄春提這劍來到院中隨唐非意學武,卻見唐非意又拿出了那許久不用的棋盤來。

唐非意坐在石桌之旁,擡眸看著宮玄春道:“前些日子我曾讓你與霽月山莊之中武功好的人比試,你可曾依言去做?”

宮玄春聞言不由微變了臉色,當即坐在唐非意的對面,撐著臉道:“我自然是按你說的做了,只是那段時間殷大哥身體不舒服,我便找了柳醉姐比試……”

“結果如何?”

“……你徒弟被柳醉姐的針紮了無數個洞。”宮玄春垂頭喪氣道。

唐非意不大明顯的勾了勾唇角,不知是不是該笑,宮玄春瞪著自家師父,搖頭道:“師父,你說的這種辦法當真有用?”

“不試怎麽會知道?”唐非意站起身來,隨手從桌上撚起幾個棋子,對宮玄春道:“你借我幾招如何?”

宮玄春眼睛一亮,點頭應道:“好!”宮玄春在不久之前才知道自己師父的真實身份,對他來說,能夠和大名鼎鼎的唐非意交手,絕對是難得的機會。

唐非意卻並不知道宮玄春的這些心思,他只是試了試棋子的重量,低聲道:“你自己當心了。”

“嗯。”宮玄春後退幾步,舉起手中的劍,凝神屏息等待唐非意的攻勢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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